8 月 15 日,上海,近百位峰瑞家族 CEO 在「峰瑞资本 2020 CEO 年会暨峰瑞五周年」上相聚。年会当日,我们邀请到了 4 位当年的、当下的 90 后创业者,和与会者们一起探讨年轻人创业的惊奇与成长、探索与挑战,他们是:
「当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, 洋葱、萝卜和西红柿不相信世界上有南瓜这种东西。它们认为那是一种空想。南瓜不说话,默默地成长着。」这个在《当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》书里的句子,像是这些 90 后创业者的映射。
丰叔(峰瑞资本创始合伙人)是这场圆桌的主持人,他也是国内最早押注 90 后新生代创业者的投资人之一。如今回头看,2012 年到 2015 年丰叔参与主导投资的那批年轻创业者,有的走到了纽交所(比如 B 站),有的公司被巨头收购(比如脸萌、顺顺留学),有的还在创业路上,当然也有不少人离场。
总有人正年轻。眼下,更多的 90 后、95 后新生代年轻创业者加入创业阵营(比如回形针)。
丰叔和他们聊了聊:
那波最早开始创业的 90 后,到底有没有赚到钱?七八年之后的今天,他们变成了什么样?
在 20 岁出头的时候创业,回过头来看,年轻带来的好处和坏处分别是什么?
在创业最重要、最艰难的阶段,支撑着他们度过那个阶段的是什么?
这一波 90 后创业者 10 年以后的目标是什么?
依靠这些正直、善良、努力向上的年轻人,这个阶段的中国 10 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?
我们将这些年轻创业者的真实感悟整理成文,分享给你,希望能有所启发,祝你在创业路上有所收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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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丰:2012 年,我还在 IDG,投的第一个年轻人创业项目是 B站。在 B站,用户发的弹幕会把视频遮挡起来。当时我们很难理解,为什么有人会在「看不见视频」的情况下看视频?为了了解当时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和喜好,当时我们做了一个系统的研究,出了一个饱受重视和争议的《90后互联网生存状况》的报告。2014 年,IDG 推出了一支在市场当中有争议、有影响力的「IDG 90后基金」,投了 20 多家跟年轻人生活方式相关的公司。FaceU 创始人郭列、Insta360影石创始人刘靖康、顺顺留学创始人张都全是那一波里面的。这是 3 位已经或者正在上岸的后浪。郭列是 1989 年的,准 90 后,2018 年,字节跳动以 3 亿美金收购了郭列做的 FaceU。刘靖康是 1991 的,刚创业时做的是「名校直播」APP,从视频采集、编辑到直播,有一套系统的方案。两年前,Insta360 的全景相机上线全球苹果商店,成为全球首个入驻苹果商店的全景相机品牌。张都是 1995 年的。2014 年,我们在机场见面,短暂聊了 20 多分钟,就决定投资他的创业项目顺顺留学。后来,我们帮顺顺留学做了一些转型,加了一些团队。顺顺留学团队创业 1 年半之后,2016 年被好未来收购。其实,顺顺留学被收购那年,张都才 21 岁,就靠自己赚来一大笔钱。我想问张都一个特别世俗的问题:21 岁暴富以后,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?什么样的感受和状况?
张都:刚开始很开心,有点不知所措。后来经历了困惑的阶段,会感到一些压力。最后就慢慢习惯了。一方面,我把这些钱当做自己之后事业的基础。另一方面,我也把它当做一个学习机会,用这些资源做一些投资,作为验证自己认知的方法。李丰:同样世俗的问题,我们来问问郭列。公司被字节跳动以 3 亿美金的价格收购,自己成功退出,身家数亿之后是什么感受?致富之后,高兴了多久,痛苦了多久?
郭列:这个是我最近的感受。确实心里还是有变化。最开始公司被并购的时候,我是比较沮丧的,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公司卖了,总觉得是因为做得不够好。缓了一年之后,觉得被收购好像也挺好的,团队发展得挺好的,因为大公司资源其实更多。对我自己来说,也是有变化的。刚创业的时候,当时有一家大渔铁板烧的餐厅,人均 200 块,我还在门口犹豫,考虑要不要进去。现在,我少了很多世俗的压力。后来想想,我还是挺喜欢做产品,也挺喜欢做一些东西。钱更多的是帮我减少一些顾虑,所以我会觉得轻松了很多,没有什么压力。但同时我又会跟张都一样,有段时间会比较迷茫。发现没有一件事情能让你兴奋,让你为它努力。可能这还没有当时站在大渔铁板烧门口,考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开心。李丰:郭列团队做的年轻人用的 3 个不同的产品,在没有用过太大的外力之下,在苹果应用商店里面,三次排在了所有 APP 总榜第一名,每次排一个月以上。在郭列、刘靖康、张都年轻的时候,我有机会和他们相处那么多年,我可以凭着良心说,他们都是非常正直和善良的。李丰:刘靖康,你马上也要过上「枯燥」的生活。你预期会有什么样的心理情况,你会怎么面对?
刘靖康:目前为止,我还不算财务自由,但已经「枯燥」一段时间了。我创业时,比较「轻装上阵」,很多事情家里面帮我照顾好了。创业之后,随着公司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,一点一点长大之后,我突然发现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:人如果一辈子消费,比如买房子、买车子、吃喝玩乐,总共的花销是相对是有限的,基本上 9 位数人民币,已经可以让一个人过得非常爽了。但如果你经营一家公司,你要分配资金,要把钱投到市场研发销售等等领域,这些投入会远超过你个人的消费。所以,我的感觉是,在个人消费层面,会有「枯燥」的感觉,但是慢慢的,我的心绪就转移到做好一家公司本身。既然企业家或者公司创始人一辈子花不了多少钱,这个钱最终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带不走,我慢慢开始思考:怎么用好这些钱,去做出好的东西,或者有意思的东西,或者是创造一些特别好玩的东西。李丰:我们来问问回形针的创始人吴松磊。吴松磊是 1994 年的。回形针的成名作是《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》。事实上,在这条视频之前,团队已经积累 2 年多的时间,现在全网有大几千万的粉丝。听完这 3 位已经或正在上岸的同龄人,想请你跟大家描述一下,你目前的状态和感受。
吴松磊,回形针PaperClip 创始人兼 CEO 吴松磊:跟 3 个财富自由的年轻人相比,我现在还是感觉压力非常大,要考虑公司怎么样用不多的资源,做非常多我们想要做的事情。当然,我有点羡慕这几位同龄人「枯燥」的状态,我们还没有「枯燥」起来。第二,过往投资跟年轻人生活方式相关的项目的时候,接触到这些年轻的创始人时,我也有一个很大的不确定的问题,如果他们当中有人很早就成功,或者很早就有财富之后,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人?听完这三位的回答,我发现他们虽然经历了人生里面的第一次或大或小的波澜,但基本跟我在 6、7 年以前所认识的一样,青春年少时的正直、善良、敏感、努力向上这些品质没有太大的变化,生活方式也没有明显的变化。「你找到一件事情,愿意为之努力,这段充满期待、努力的过程,就是最宝贵、最富有的一段时间」李丰:郭列 7 年以前开始创业,2 年半之前,公司被收购。在这 5 年间,郭列经历了非常多的起起伏伏。你能描述一下,在那 5 年当中,你所经历的具体情况吗?以及,在很年轻的时候经历这些事,有什么样的心得体会吗?郭列:我最开始创业的时候,有点类似于大学生创业。我刚刚工作一年半,就从腾讯出来创业。我以为创业很好拿融资。结果创业之后,我一个人在家待了一年时间,团队小伙伴都是兼职,下了班或者是周末过来工作。那段时间,我用 2 万块钱过了快一年,还要付房租。我当时觉得好难。我坚持了一年,那一年,是我整个创业过程当中最难的一年。当我拿了丰叔和 IDG 投的天使融之后,就觉得创业没有那么难了。现在想想,投资的金额也没有那么大,但确实让我和小伙伴可以全职创业了,还买了苹果的电脑。这跟最早创业的感受是不一样的,那时我们测试的手机都是找朋友借的,跑朋友家楼下,借他的 iPhone 测一下。这是起初最难的时候。从「脸萌」开始,我们的产品就做得比较好了。后来,我们又开始做「FaceU」。新的产品都要经历一个起步的阶段,但都没有第一年那么难。并购之后,对整个团队来说都挺好的,在大公司里面,大家有更多发展的空间。并购之后,从财务回报,或者从物质回报来说不错,但从精神的感受来说,确实没有创业的时候那么开心。
如果让我总结,从开始创业到现在的一些感悟,我觉得精神财富是最重要的:你找到一件事情,愿意为之努力,这段充满期待、努力的过程,就是最宝贵、最富有的一段时间,这是我创业以来最大的感悟。「创业最难的事情,是不断延展自己的能力栈 (stack)。原来不能做的,就逼着自己能做。」李丰:郭列、刘靖康、张都这三位,几乎都是我们大概只聊了一次,在很短时间内就确定想投的。刘靖康经历了另外一个不容易的创业过程,包括业务模式从「软」调到「硬」等等。这个过程里,最难的时候有多难,回头怎么看这些事情?年轻本身对你经历这个过程有什么样的影响,带来什么好处和教训?刘靖康:我们最开始是做手机上的图像处理软件、手机直播 APP 的。2015 年左右,我们转行做硬件,比如全景相机、运动相机。丰叔投我们是因为软件这件事,但这个钱不足以支撑我们做硬件。研究了一番硬件知识之后,我们自己 build 了一个 protype(原型产品),要去融下一轮钱,来支持我们做硬件。但我们团队当时都是从外行转型做硬件,创作出来的 protype 就不稳定。有一次,我们从北京坐高铁去上海见投资人。结果在高铁上,相机坏了。幸好我们当时有预期,随身就会备着三样东西:电烙铁、螺丝刀、热熔胶,于是就直接在高铁的餐车里修相机。在高铁上用电烙铁点焊点特别难。你准备点上去的时候,高铁一转弯,你手一抖,很可能就把它旁边本来好的焊点弄坏了。那天我们弄到凌晨 4、5 点,才把 protype 修好。后来,我们成功演示出来 demo ,顺利拿到 A 轮的钱。早期我们公司在南京,但南京并没有特别好的、丰富的硬件相关的人才。而深圳是一个特别适合做硬件的地方,有特别多芯片等等领域的人才。我们当时做了一个非常难的决定,说服团队里 20 几号人,把公司从南京搬到深圳。搬到深圳之后,我们花了非常多时间,把深圳最顶尖的一批硬件公司的组织架构做了一个 mapping,找到不错的人才,把团队组建起来。更难的事情是,我们研发的第一款产品不是很成功,部分产品被召回。整体来看,创业到现在,我们做了10 几款产品,有一些做得还不错。2019 年 7 月份,我去拜访我们的供应商索尼。在索尼的大楼里,看到公司发展史,很有感触:索尼成立到现在经历过非常多次转型,大概每过 6-7 年,公司的主营业务就发生了变化。我有一个非常深的感触,也跟我自己的经历相关:可能创业或者做产品这件事,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一直做下去,做个 10 几年 20 几年。随着经济周期、消费习惯的变化,每隔一段时间,你做的事情是要变化的。对于创业者特别重要,也最难的事情,就是不断延展自己的能力栈 (stack)。原来不能做的,就逼着自己能做。只有这样,才会有机会做新的业务做转型。
过去几年,公司发展得还可以,但是我们基本上把赚的大部分钱都再投资到新的业务上、新的技术能力或者是市场能力的建设上。在这些新的探索上,我们也会经历困难的转型过程,包括招不到人、供应商不理解等等。但作为一家希望能够永续经营的公司来讲,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,必须要经历的过程。「固然会出现错误,或者遭到误解,这仍然是我们想做的事情,是我们不做,就不会有人做的事情。」李丰:疫情期间,回形针因为新冠视频被大众极其认可。一个多月之后,又因为「地图」事件,经历了一波争议,停更了一个月。对年轻人来讲,经历这些事情,是个很大的挑战。默默努力两年后,一夜之间被全国关注,又在一夜之间,换了一个角度被全国关注。请吴松磊讲讲,经历这么大的起伏波澜,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过程?吴松磊:我们从 2017 年底开始做知识类短视频这个方向的工作。刚开始做这类视频内容的时候,我们不知道这样的内容是否会得到市场的认可。因为我们做的不是轻松的,或者幽默搞笑的内容,而是比较严肃的、高信息密度的,面向更成年人的知识内容。我们用两年时间,验证了这个方向是可行的。在我们做新冠视频之前,也有很多人关注我们。我们挺开心的,因为知道有一批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,认可这样的视频方向。今年年初,我们做新冠视频,也是因为我自己确实很关心这个事件,有一点社会责任感。我们其实非常意外,这条短视频能有这么大的关注度。但可能和很多人想象得不一样,发布新冠视频之后那段时间,我们其实没有很高兴,反而一直处于非常紧张和担忧的状态里。我们最担心的,就是视频里面可能有不准确的地方或者说错误,可能会对观众造成误解或者带来不好的影响。我们反而觉得,自己犯的错误总会有一天,以另外一种方式加到我们身上来。所以到那个时候,我才觉得,这才是我们真正要面对的事情。「地图」事件之后,会让我们更坚定,我们要做的事情,就是知识类短视频。固然我们做的事情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,有可能会遭到各种各样的误解,但是,这仍然是我们想做的事情,是我们不做,就不会有人做的事情。
所以,在经历波折以后,我们团队有了更明确的方向和更坚定的愿景,思考清楚了我们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,以及我们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内容公司。「你做不做得成这件事情是 1,你占多少 share 是 0。没有那个「1」,后面那些 「0」就没有任何 value。」
李丰:虽然这几位说话都「少年老成」,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从他们身上听到一些少年气?张都经历了一些不同的创业过程。我们刚开始投资张都创办的顺顺留学时,他带着一个年轻团队, 那时他还不满 20 岁。后来,我们请他和另外一个年长些的团队做了整合。管理结构调整之后,张都比较主动地接受自己从单一大的创始人变成第二大的创始人,并且显著降低了股权比例。大家融合之后,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,顺顺留学发展得很好,被好未来收购。调整管理结构、被收购这两件事情,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讲,都算是比较特殊的经历。想问张都,你在 20 岁的时候,经历这番变化和调整,有什么样的体会?张都:我特别佩服台上其他 3 位,他们做的事情都是开创性的。郭列是第一个把 AI 和相机结合在一起的,刘靖康更不用说了,回形针也在内容上做了巨大的创新。我经历的很不一样。顺顺留学做的事从一开始跟传统产业结合得非常密切。2014 年,我用一腔热血,尝试去改变一个发展了 15 年的行业。留学行业里面有巨头、有大佬,也有很多已经定型的产业结构。所以,对我而言,在丰叔的引荐下,跟一位资深的伙伴合作,是很自然的选择。而且我当时还没 20 岁,不太摸得清情况。HR 跟我说要给新招的员工定 KPI,我问什么是 KPI,还去百度搜了一下,学习了一下。我真挺佩服丰叔当时敢投我。在调整的过程里,我更多是凭直觉做的决策,主要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做成。在我看来,你做不做得成这件事情是 「1」,这件事情多大,或者你自己占多少 share 是 「0」。没有那个「1」,后面那些 「0」就没有任何 value。
李丰:坦率来讲,在 19 岁的时候,能平衡这么多事,能管理好自己和别人的情绪,是极其少见的。第一个问题跟「年轻」有关。在 20 出头的时候创业,回过头来看,年轻带来的好处和坏处分别是什么?要么选另外一个,在创业里最重要、最难的阶段,心里一直在想,支撑着自己度过那个阶段的事是什么?郭列:有一段时间我连续加班好几天,发布新的版本。有一天,我加班时,感觉自己快要猝死了,赶紧让同事叫了 120。我在车上想:「我还没有结婚,我还没有生小孩。」「我要做一个 APP 把自己「做死」了,明天是不是要上报纸了?」这可能是最难的时候。对我来说,在年轻的时候,很认可一件事情,会拼了命地做。现在我会觉得,自己还是需要照顾更多的人,除了团队里的人,还有家里人。我会考虑一个更完整的人生,而不是采取一个很极端的做法。李丰:这件事我以前不知道,听郭列讲到,年轻的时候,想做一件事情会拼了命地做。这几乎触碰到我的泪点了。我个人觉得,年轻的坏处是,你不拥有什么。你不拥有资源,不拥有经验,不拥有技能、知识、资金等等东西。但年轻的好处是什么呢?是你舍得去放弃一些东西,或者舍得把什么东西作为筹码放到桌子上。在我过去 5-6 年的创业历程里,年轻还是起到更多积极的影响。我可能舍弃掉了一些时间和一些东西,但换回来了更多东西。即使将来我可能 30 几岁,40 几岁,在世俗的眼光里面不再年轻。但是,年轻的定义对我来说还是不变,还是可以继续放弃一些东西,选择一些东西。和很多人想象得不一样。回形针创业最难的时候,并不是公司运转得不好,经营得不顺利,或者遇到舆论风波。我们的工作需要研究一个一个陌生的话题,最难的,是碰到一些看不懂问题的时候。比如,我们以前研究三维模型,就需要理解一个模型是怎么被设计出来的,要理解一条线怎么在电脑上被画出来。你需要用函数在空间里定义这条线,这背后就涉及到「非均匀有理 B 样条」等概念。为了理解这些概念,我们要看很多跟计算机图形学相关的书。我们当时买了一本二手书,是清华大学出版的研究生教材。好几个同事,连看了好几天,最后终于算是搞明白了这个概念。我们遇到过很多这样的时刻,如果不把这些特别难的问题搞清楚,我们的视频就做不出来。张都:我个人最难的时候,就是在公司高速增长的时候,突然被赋予了巨大的责任。在顺顺留学转型以后,我要做的第一个角色是管理整个线上业务,包括所有的投放、技术开发、线上平台的研发。我到现在都记得,第一次看到团队的预算报表,差不多是 8 位数,我都无法形容自己心里震惊的感受。我只能接纳心里的震惊。我要提交这份预算,让投资委员会通过预算,要在之后半年花这么多钱,还不能出错。在那一刻,对我来说是很难的。对于我个人来说,整个过程当中,一直都有一种感觉,你发现现实和自己想象得非常不一样,发现现实里有很多波动和不确定性。你必须在那一刻,把你自己从悬崖上踹下去、飞下去感受,且喜欢它。这对我来说,是最难和最享受的过程。李丰:郭列、刘靖康、张都都经历了第一次创业,我想问问他们,十年以后,心目中的自己大概是什么样的?会在做什么?郭列:现在,中国公司越来越多地在做国际化的产品。我希望十年以后,自己能做的产品,除了有中国用户以外,还有国际化的用户。希望产品的品质、整体的技术创新都可以给中国产品长个脸。这是我十年后的目标。刘靖康:我的想法跟郭列差不多,我们公司主要做影像相机产品。日本有索尼、尼康、奥林巴斯这些世界级影像品牌,来代表日本。希望十年以后,我们公司成为其中一家能代表中国的世界级的影像品牌公司。张都:我跟郭列和刘靖康类似,希望在未来十年,争取能在一两个细分领域,做到全球第一。李丰:想问问吴松磊,你觉得 5、6 年以后,回形针和你会是什么样?吴松磊:我希望 5 年后,回形针能成为真正服务于中国未来一代年轻人的知识类、教育类的可视化内容产品。不管是在科技、人文、心理学、人类学、社会学领域,都会有真正服务于下一代的好的可视化高信息密度的内容产品。李丰:很多人问过我,大概过了 6 年、7 年之后,当年 90 后那一波创业的年轻人,到底有没有赚钱?他们今天到底变成了什么样?关于有没有赚到钱。不论是 B站,还是郭列、刘靖康、张都,他们都可以回答这个问题。最重要的是,我们能从这些 20 多岁年轻人的分享中,听到中国的年轻人是什么样,中国的年轻创业者是什么样。我们希望他们 4 个人当中,最少有 2 个人能实现 10 年之后的愿望。如果他们的愿望能实现,或多或少意味着在这个阶段的中国,依靠这样的年轻人,会在 10 年之后,变成什么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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